日本东北大学贺来满夫教授是日本厚生省传染病应对顾问团成员，2018年文部科学省科学技术奖获奖者，获奖课题为《利用传染病防治网络对传染病相关知识进行科普》。不过，贺来教授在日本广为人知的理由却是2009年H1N1禽流感流行期间反对厚生省在各医疗机关开设发热门诊的总体布局，坚持根据病情轻重分级治疗的“仙台模式”。大家好，我是永超，今天这篇文章是张志浩博士对贺来满夫教授的独家专访。
我们留意到日本和中国在新冠防疫政策，临床诊治、隔离方式、医护人员防护和群众防疫方面都有一些差异，带着这些问题我们专访了贺来教授，从一个侧面理解日本厚生省制定相关防治政策的缘由。为何日本没有采用中国那样的隔离手段？张志浩博士：众所周知，传染病的防治中隔离患者、阻断传染途径非常重要，但日本并没有像中国采取封城等果断措施，是日本没有这个动员能力，还是出于会给经济带来巨大损失方面的考虑呢？贺来教授：事实上，去年十二月媒体开始报道武汉疫情就引起了日本传染病相关专家的高度注视。日本东北大学押谷仁教授等还深入武汉掌握了第一手的材料。从日本专家了解和确认到的情况来看，有两个理由新冠将隔离做为主要防疫手段效果有限：第一，无症状的携带者非常多。从日本撤侨行动和钻石公主号的检查数据看，无症状的携带者几乎占到一半以上，这会给隔离防疫带来很大的困难。第二：患者潜伏期较长，出现症状前就可以传染其他人，这也是为什么传染链条很难弄清的理由，很多患者在接触传染源导致生病的时候传染源并没有症状，患者也就不清楚自己的疾病是从哪里传染过来的。对于日本没有采取更积极的隔离措施，不是因为日本没有这样的动员能力，或者出自经济理由的想法，但是，由于日本的病毒携带者中很多没有任何症状，日本的确没有将全国一亿三千万人做一遍新冠检查的动员能力。相信其他国家也没有将自己全部国民排查一遍的能力。何况，现在的RT-PCR检测手段也有它的局限，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的准确。所以，日本才把工作重点放在重点人群防护，重症患者治疗等降低死亡率的综合措施上。当然，由于发病率上升也会造成很大的经济损失，但这不是日本首要考虑的因素。 根据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数据，新冠肺炎无症状携带者的比例是百分之一点二。这和日本无症状携带者大于百分之五十的数据有很大出入。为此我们特意请教了日本国立国际传染病中心的专家。相关专家认为日本的数据来自对撤侨和钻石公主号的全面调查，而中国是疫情的爆发地。现在还在集中力量收治重症患者，可能对无症状携带者重视程度还不够造成的。新冠疫情按大号流感对待，日本是不是太心大了？张志浩博士：日本厚生省向市民呼吁，无需过分恐慌，对新冠肺炎按照流感预防就可以了。厚生省对于医护人员发布的新冠治疗指南名称是《新型流感治疗指南手册》。不仅如此，日本医师会、国立国际医疗中心等编撰的的新冠工作指南也都是基于流感编写的。这让中国民众十分不解，日本相关部门是不是心太大了呢？忽那医生：日本公布的的疑似标准是发热四天以上。那么不排除一部分新冠患者被当做普通感冒或者流感给忽略掉。对此治疗过日本撤侨行动中新冠患者的国立国际医疗中心忽那医生认为，的确会有我们担心的情况发生。但由于轻症患者有自愈倾向，发生死亡的主要是重症，病情也主要是对高龄，有一定合并症的人更有威胁性，所以日本决定将重点放在重症收治，降低死亡率上面。张志浩博士：我们通常认为疾病防治，防和治两手都很重要，但是日本判断新冠肺炎防的难度很大，主要精力集中在治上面，那么日本医院现在的准备情况如何？如果疫情进一步扩大，他们又准备做何种准备？贺来教授：日本现在各传染病医院为疫情准备了1800病床，应该能能满足现阶段重症患者收治的需要。下一步日本已经向全国各医疗机关发出号召，根据病情轻重从小诊所到地区骨干医院再到特定机能医院（编者按：类似国内三甲）全面收治患者。可以认为，厚生省认可了H1N1禽流感中贺来教授提出的仙台模式，新冠肺炎的对应体系可以说是仙台模式的全国版。张志浩博士：从收治钻石公主号患者日本医护人员的照片我们发现，日本医护人员的防护程度远不如中国医护人员。比如，医护人员没有穿隔离衣，而是防污染的围裙。日本为什么这么不注意医护人员的自身防护，还是日本真把新冠就当流感处理了？贺来教授：新冠传染性虽然没有风疹那么强，但目前看来强于流感。日本研究发现新冠传染所需病毒量低于非典，这可能是新冠容易传染的原因之一。疫情出现后，日本国立国际医疗研究中心第一时间发布了医护人员收治新冠患者的防护准备标准。接触和呼吸传播是新冠的主要传播途径，冠状病毒对酒精敏感，因此酒精手消毒和八四消毒液对工作场地的消毒是首先要求各医疗机关准备的。其次是口罩和防护面罩。由于气溶胶等传播仅仅是室内，病毒量很大的罕见情况发生，日本仅仅要求侵入性操作比如气管切开、气管插管需要戴N95级别口罩。传染途径只有这些，那么如果医护人员感染，也需要从操作是否有违规找原因，而不是盲目提高防护级别。 由于新冠肺炎死亡率明显高于流感，我们还是试图提醒日本医护人员更加注重自身的防护。
武汉死亡率为何高过中国其他省？贺来教授：虽然日本人可能很多都不知道武汉这个名字，但我去过武汉。武汉是一个现代化的都市，人口很多，也有很大规模、非常现代化的医院。不能因为武汉发生了疫情，或者死亡率高于其他地区就轻视武汉的医疗工作者。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日本，日本可能也会面临同样的困难。封锁之后人群由于恐惧突然拥挤到医院，导致医院正常的轻重症分诊系统不能运行，同时大量人群室内聚集会导致疾病蔓延，两者相互促进行程恶性循环，最后是医疗资源被挤兑，重症患者得不到及时救治，最终导致死亡率上升。按照湖北省以外的全球死亡率，大概是百分之零点二流感水准。这也是日本制定防疫政策的重要原因之一：极力避免发生医疗资源崩溃的事态。随着疫情进一步扩大，不能说这种情况在日本发生的可能性是零。一般老百姓如何预防？贺来教授：有症状的患者注意咳嗽礼仪，避免飞沫将疾病传染给别人是最重要的。咳嗽，喷嚏时捂住口鼻避免飞沫飞到很远的地方是最重要的。接触传播是主要传播途径。建议随身携带酒精湿纸巾，消毒门把手，地铁拉手等必须触摸的地方。很多研究表明戴口罩对防止疾病传播没有帮助。主要是人群中吸入一到两米内的患者飞沫毕竟是罕见情况，接触才是传染的主要途径。虽然戴口罩给人病毒难以侵入的印象，但实际病毒并不能通过皮肤入侵人体，戴口罩反而增加了容易沾染病毒的手和面部接触的机会，使得病毒更容易从口鼻进入人体，一般人群防疫效果有限。实在要戴，也要绝对养成不用手接触面部的习惯，实际上这比我们想象的更加难以做到。对于预防新冠传播，贺来教授提出了七条建议：第一：恐慌适可而止；第二，充分了解病毒特性，针对性防疫；第三：养成良好的传染病预防生活习惯，比如洗手，咳嗽礼仪，除菌空气清新机的使用等，第四：及时了解疫情预防的新知识；第五，疫情终究会结束，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痛，突发传染病疫情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重复发生的事情；第六：现在的时代人群移动更加迅速，这也会造成传染病扩散更加迅速，新冠肺炎以外的传染病也要常抓不懈；第七：像准备防灾用品一样准备防疫用品！文章作者：日本富士国际健康管理有限公司 社长 张志浩博士富士国际是外务省医疗签证担保机关，经济产业省跨境医疗支援企业，致力于为客户提供国际先进医疗技术的医疗支援通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