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佛教传到华夏文明圈,统治者往往采用“君神合一”来将“律令”和“教义”进行捆绑,虽然“禁止食肉”不能精确到个人进行管理,但是对当时社会的“食肉风气”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Seamo Tsai
之前在讲日本人食用鲸肉的历史中曾经提到了日本古代“禁肉令”的话题,今天我们专门当成一个话题来讲述日本人“严禁食肉”的历史。
佛教中的“杀生戒”
而说到“禁肉令”我们就不得不提到“佛教”,而“杀生戒”是这一逻辑的根源。
众所周知,佛教起源于印度,由释迦牟尼创立,佛教徒遵守的戒律中,“杀生戒”是最被人所熟知的,佛教徒应该是完完全全的“素食主义者”,不能沾任何一点荤腥,例如:酒、肉、鱼等等。
(ps:但是这是绝对完美主义的情况)
实际是,从古到今,能够做到《西游记》中唐僧那样的人,简直如凤毛麟角,很少有佛教徒完全不食用动物蛋白。
小乘佛教其实将“眼不见为净”给发挥到淋漓尽致,在东南亚,平民吃鱼吃肉没有任何限制,而就算佛教徒也能吃三种肉,“没看到被现场屠宰的肉”、“不是自己亲手屠宰的肉”、“不是专为自己屠宰的肉”。说得好听这叫“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其实就是“自己骗自己”。
而中国、朝鲜半岛和日本则沿袭的是“大乘佛教”,从“大乘佛教”的教义上来看,鱼、肉和酒是严禁的,但实际上,只有极少数的“圣职者”能够做到。
“大乘佛教”下的“中日韩”
6世纪初的中国,梁武帝本身自己也是佛教徒,以“政令”的形式对佛家的“教义”赋予了“强制性”,即“佛教徒如果吃肉将要接受世俗处罚”,硬性的规定下了佛教徒不吃肉的规矩。
但这个法令只针对佛教徒,而非一般庶民,庶民的生活中依然是该吃肉就吃肉。
同时代的朝鲜半岛,新罗王和百济王因崇尚佛教,颁布了禁止屠杀动物的法令,但是不是绝对的严禁食肉。
在新罗,是以养鱼的思维去对待四脚动物的,春夏季是动物的繁殖期,禁止屠杀,而秋冬季每个月有6天时间是严禁屠杀和食用动物的。
而后高丽王朝更甚,有了之前高丽王朝对动物的严防死守的历史,再加上佛教在高丽的空前繁荣,不光是佛教徒不吃肉,就连一般庶民也不吃肉不屠宰牲畜。
13世纪,蒙古人在朝鲜半岛开发了牧场,饲养大量的牛、羊、马,并有“铁锤杀牛”的习俗,这被朝鲜人所鄙夷。
而后元朝铁腕征服朝鲜后,不得不恢复“肉食习惯”,韩国人至今喜欢吃的“烤肉”就是当时的元朝传入朝鲜半岛的习惯。
公元675年,天武天皇是日本第一个制定了较为系统化的“肉食禁令”的人。
相比较中国和朝鲜半岛,日本同样是对肉食采取了禁令,而且对狩猎和捕鱼也都实行了较为彻底的禁止,每年的4月1日至9月30日,不光牛、马、狗、猴子和鸡禁止食用,就连任何的狩猎装置的安放也都会受到严惩。
不同于中国和朝鲜半岛,日本的“肉食禁令”不止是因为佛教,而是从实用角度出发更多一些。
如果说佛教倡导“不杀生”,但唯独鹿和野猪这两种动物的食用却没被禁止,这一点和佛教的理念相违背了。
日本是岛国,渔业发达而畜牧和狩猎相当欠发达,就连给牲畜“去势”这一手法还是明治维新之后才有的,所以古代日本人对于狗没有像欧美太过深厚的感情,基本用于看门和食用,但不会因为食用而饲养。
绳文时代日本人就有吃猴子的习惯,但是和人太过相近,日本人会产生天然的抵触心理,将其归为“药食”后也就逐步打消了这个念头。
弥生时代,鸡被传入日本,因为鸡在被传入日本之前就被记载入神话中,这种“神圣的鸟”在古代日本只用来“斗鸡”、“观赏”,鸡蛋这种东西自然是不会吃的了。
牛和马在同时代被传入日本,数量极其稀少,只沿袭了“牛耕田”和“骑马打仗”的习俗,只在官兵那里能看到这两种动物,一般民众拥有率十分低,就更不用说是食用了。就算是食用,在日本当时也没有这种大型动物的解剖方法。
然而,在古代日本,有牛和马为自然牺牲后的食用何祭祀,会招来干旱和蝗灾的说法,因此日本的农耕社会很少有围绕牛和马进行祭祀。多以泥土或稻草做出“牛的形状”进行祭祀,而不会采用真的牛。
狗、猴、鸡对日本人来说就算不颁布禁令,使用率和宰杀量都会很低,而对于牛和马,日本人更是将其视作国家农耕业发展的“工具”和“机器”,怀着敬畏之心,自然也就不会食用了。
日本“禁肉史”其实伴随着“偷腥史”
不大规模食用肉类,不代表没有人偷腥,完全禁止食肉是根本做不到的行为。
奈良时代,天皇的王权与佛教一体化,天皇即是佛,佛即是天皇。
禁止杀生的教义层出不穷,就连圣职者吃了五荤(五种气味强烈的蔬菜),都会被罚做三十天苦役。但是当时为了治佛教徒的病却可以在规定时间进食,在9世纪僧院中用这种方式“偷腥”的不在少数。
10世纪,但是食肉禁令已经完全成为了“一纸空文”,因为政府高官和皇室贵族都难以抵挡鹿肉和野猪肉的味道。出现了上下包庇的情况,于是天皇用佛教轮回思想“普度大众”,即食用四足动物肉的人,死后会投胎重生为四足动物。在当时极大的从心灵上震慑了“偷腥者”。
而后,天皇将佛教和神道两手抓,神道则宣扬“污秽论”,将有动物的牺牲和出血的肉食,统统视为污秽。在神道中最污秽的莫过于“死亡”和“血”,因此有这样不洁灵魂的人是不能进“神社”的。
但是,有一个唯一的法外之地就是“鱼和贝等海产品”,无论是日本的佛教还是神道教都对“海产品的血”和“海产品的死亡”漠不关心,似乎在日本的肉食历史中始终将“海产品”和“植物”画上等于号。
因此对日本人来说,吃鱼肉是不会触动任何教义的行为,也不用负担任何心理压力,所以日本料理的头牌是“海产品”,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日本正式解禁肉食在何时?
我们不难发现,早在13世纪的净土真宗教团中,佛教徒吃肉、娶妻都是被允许的。
但是神道所宣扬的“污秽论”一直留存在日本人的心中,即便是肉食成为了“药食”而存在,依旧是不能让日本民众真正对“肉食”打消顾虑。
肉食虽然逐渐成为“吃与不吃”的“灰色地带”,但是人们心中依然有所郁结。
关于“禁肉令”,解铃还须系铃人。
明治五年,明治天皇第一次吃到了牛肉,顿时觉得鲜美无比,天皇推动政府向全日本宣传“肉食理念”,肉食象征着文明开化,当“食肉”从“污秽”成为了“文明”,人们心中的“禁食令”被打破,之后,牛肉火锅、炸猪排等肉食也就层出不穷了。
以上で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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