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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下班后为啥都爱去居酒屋?

“居酒屋”三个字是汉字,但是在日文中,念做“いざかや,izakaya”。居酒屋在日本社会和日本人的生活中,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我们需要从13世纪说起。

在13世纪之前,日本是禁止老百姓平时喝酒的,只有贵族和武士阶层才有资格天天喝酒。老百姓只有在举行一年一度的文化节的时候,才有机会咪上一口。因此,对于一般的日本民众来说,酒是十分贵重的东西,家里如果有一坛酒的话,那在古代是不得了的事情,因为在吃不饱的时代,粮食是十分珍贵的东西,拿这么珍贵的粮食去酿酒,那只有皇家贵族才能做得到。

到了后镰仓时代,也就是中国的元朝,日本出现了城市经济,贸易发达起来,出现了商人阶层。商人有钱了,也想着喝酒,于是当时的室町政府颁布法令,将酒的酿造与提供实行分离,允许百姓喝酒。于是,城市里开始出现了专门喝酒的地方。但是,这个时候喝酒的地方,都是在卖酒的“酒屋”,也就是酒屋的主人在店门口摆上几张桌子,给买酒的客人提供酱菜等简单的菜肴,但是客人都是站着喝酒。

史料记载,鎌仓河岸的酒屋“丰岛屋”供应田乐豆腐让客人配酒。田乐豆腐是把豆腐用竹签串起,然后涂上味噌酱,再用火烤的小吃,与中国的串烤臭豆腐的做法差不多。

当时丰岛屋的酒几乎是用成本价卖给客人,田乐豆腐也很便宜,所以收入不多的像挑夫、抬轿子的轿夫、卖苦力的劳工都喜欢去丰岛屋喝酒。丰岛屋主要是靠卖空酒桶来赚钱,而不是靠卖烤豆腐赚钱。

到了江户时代,东京有一位酒屋的邻居,看到酒屋里的客人实在太多,于是将自己的家的一楼整理出来,放上小桌子,让客人们可以坐着喝酒,日本最原始的居酒屋就这样诞生了。这种坐着喝酒的酒屋,迅速在江户城,也就是现在的东京流行了起来。

那为什么后来把这种酒屋称作为“居酒屋”呢?因为这个“居酒屋”的“居”字,在日文中,有“在”的意思。也就是说,可以长时间呆在这里喝酒的酒屋,叫“居酒屋”。

到了19世纪,日本一些居酒屋开始贩卖熟食。这种居酒屋叫作“煮卖酒屋”。“煮卖”的意思就是卖熟食。这里的熟食包括烤鱼、煮山芋等等,这些熟食已经不是小菜,而是可以当成主菜的食物。

现代日语的“鱼”(サカナ)的词源,就是喝“酒”(サカ)时配的“菜”(ナ)。因为古时候,日本人去居酒屋时常常会吃鱼,所以就把鱼叫做“サカナ”。

江户时代的日本社会的男女比例大约是2:1,男人太多,女人太少,男女比例极端不均衡。而且那个时代没有电锅,也没有煤气炉,煮饭做菜要特别生火,非常麻烦。所以这些卖熟食的酒屋实质上就成了单身男人的食堂。于是,居酒屋从酒屋门市转型成一般民众吃东西的酒场。之后,居酒屋的菜单也越来越丰富。19世纪江户时代的文献中出现过的居酒屋的食物包括:河豚鱼、安鱇鱼、煮山芋、鲔鱼生鱼片、田乐豆腐、汤豆腐、鱼丸汤、鸭肉汤、豆渣味噌汤等。

江户时代的平民日常的居家饮食多半是米饭、醃菜、味噌汤。相比较之下,居酒屋的菜色种类花样多,而且一般庶民都消费得起。所江户百姓去居酒屋,并不是单纯为了喝酒,而是想要找个可以喝到酒的地方去享用家里吃不到的美食。

明治维新之后,西洋饮食文化进入日本。本来古时候的日本人不敢公然吃肉,看到到访日本的西方人完全不避讳吃肉,于是日本人就渐渐接受肉食文化。居酒屋也开始卖煮牛肉、烤鸡肉串、烤猪肉串等。

一直到上个世纪的60年代,日本社会存在的概念始终是:“居酒屋是男人喝酒的地方”。但是到了70年代,日本经济进入了高速发展时期,商业十分活跃,公司女白领也有了许多的加班费,男人开始拉女同事一起到居酒屋喝酒。于是,居酒屋出现了女人的身影,居酒屋不再是男人们专用的喝酒的地方。

女性顾客的出现,使得居酒屋的饮酒结构也发生了变化。以前,居酒屋只喝两种酒,一是日本的清酒,二是啤酒。女性加入之后,居酒屋里开始有了葡萄酒、果酒和气泡酒以及乌龙茶。

如今,日本的居酒屋以其低价格、大场所,而成了朋友聚会、同事聊天、家人聚餐、举行简单宴会的大众场所。

日本人把“喝酒”与“吃饭”这两种餐饮功能是分得很清楚的。吃饭的地方,一般是不提供酒的,譬如像拉面店、荞麦面店、西式快餐厅、牛肉饭快餐店等,你想喝酒,一般店员就会告诉你:“本店不是居酒屋”。

日本有专门以喝酒为主的地方,最大众的就是“居酒屋”。居酒屋也分成几个档次,一种是传统的夫妻老婆店,主要客人就是附近的邻居。这种店的面积都很小,店老板几乎跟每一位客人都熟悉。这种居酒屋不仅在城市里有,在乡下农村也有,事实上是当地百姓的一个社交场所。

另一种是连锁居酒屋,像鱼民、白木屋、笑笑、和民,这些连锁店遍布闹市区和轻轨地铁车站前,营业时间从中午开始,一直到第二天早晨4点钟,一家店都可以容纳下一、二百名客人。而且大多不是大堂式的,都隔离成一间间小包房,便于客人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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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种高级居酒屋,已经不属于大众的范畴。前些天,美国总统特朗普访问日本,安倍首相请他去的那一家居酒屋就是高级居酒屋。这家居酒屋也就40平方米那么大,最多可以坐20多人,唯一的烹饪方式就是烧烤,每一道菜,无论是海鲜、蔬菜、肉都是在炭火炉上烤出来的,烤好之后,用一块长长的木片递给客人,当然食材新鲜,制作方式特别,很受外国人欢迎。但是价格是一般的居酒屋的5倍以上。也就是说,你如果和朋友一起去居酒屋喝酒,一般来说,平均一个人的开销是在3000-4000日元左右(约190-250元人民币之间)。但是,像安倍首相宴请特朗普总统的那一家居酒屋,一个人的平均开销,至少需要1万5000日元(约900元人民币),这个价格就已经接近料亭的价格。

居酒屋是大家酒场,那么,高级的喝酒场所是哪里呢?日本叫“料亭”。

“料亭”类似于私人会所,没有预约,一般是不接受闯进入喝酒的。料亭的私密性很强,门面都很小,但是房间都很大,甚至是装饰豪华的100平方米的榻榻米房间,就2个人喝酒,服务员都是身穿和服的美女。那喝一次酒,一个人少者3万日元(约1800元人民币),多者8万日元(约4800元人民币),如果再叫几个艺伎陪你喝酒,一个人没2、3万元人民币下不来。

关于“料亭”的故事,我以后再另文介绍。

在中国,对于日本男人有这么一个传说,说日本男人下班后,担心被邻居说工作不卖力,职位不高,因此,下班后往往都是不直接回家,先去居酒屋喝一杯。

这话应该说,是说对了一半。日本企业员工和机关干部都有加班的习惯,不会在6点钟下班后撒腿就跑,一般都会加班一个小时,处理一些内务,回复邮件等等。加上在东京上班的人,大多数住在千叶县、埼玉县、神奈川县等郊区,坐地铁轻轨回家,路上也要花费1个小时,因此到家时,一般都在8、9点钟。因此,出了公司门,先喝上一杯,也是常有的事。但是,不可能天天喝,因为日本男人平均一个月的零花钱只有4万日元(约2400元人民币),看上去很多,但是这4万日元还得管一顿中饭,所以,一个星期能够去居酒屋喝上一杯,应该属于比较幸福的生活。

西装革履的日本男人,看上去比较刻板,但是一旦与同事、朋友走进居酒屋,那一种解放感瞬间爆发,因为居酒屋是日本各类餐厅中唯一一个可以大声说话的地方,侃大山、骂领导、调侃女同事,爱说什么就可以说什么,在这种自由开放的酒场里,可以尽情发挥,直到喝醉为止。

在制度严谨、整个社会比较压抑的环境里,居酒屋成了日本公司职员与机关干部们唯一能够发泄自己的地方,关键还有价格便宜。

居酒屋除了是一个放松自己精神的地方之外,还是一个很不错的社交场。如果你要约一位同事和上司谈点事,融通一下人间关系。或者约客户谈点生意,甚至跟女朋友约会,居酒屋都是很不错的地方,一方面酒菜的价格比较适中,双方都不会感觉到有压力。另外,居酒屋大多数都有隔离的私密空间,谈点事情也不会感觉到有人旁听。

对于经常加班到深夜的人来说,打出租车回家需要1万多日元,在居酒屋里一个人喝酒打瞌睡只需要3000日元,车站前的居酒屋基本上都是开到早晨4点钟,4点半开始,早班地铁和轻轨开始运营,就可以回家,也可以上班,居酒屋也成了加班族们的“避难所”。

你在日本生活,除了偏僻的农村,深更半夜想出来喝一杯,吃点东西,都是能够找到这样喝酒的地方。所以,居酒屋在日本社会是一种特殊的生活形态,也是别的国家没有的一种餐饮文化。近年来,访问日本的外国人越来越多,许多居酒屋的菜单上都加注了中文和英文。即使没有中文,菜单也基本上配有图片,不懂日语的话,也可以轻松点菜。

如果大家来东京旅游的话,我推荐大家去一个地方喝酒,就是在靠近银座的有乐町的铁路高架桥下,那里有一排开放式的居酒屋,看上去简陋,但是非常有情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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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北京市内一家很日本的居酒屋——武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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