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来源:东京新青年(tokyoman)
人一旦成年,跟父母更多的是聚少离多,每一次跟亲人重新团聚,最怕看到的是父母的白发变多。知道儿女在外拼搏不容易,即便是思念自己的孩子也不敢过多打扰,拖着年迈的身体,吃力却努力的活着。
今天要说的,是一对住在日本广岛的一对老夫妇,一个照顾丈夫一辈子的家庭主妇,突然被确诊患上了老年痴呆,丈夫选择不离不弃陪伴的故事,将他们的故事拍摄下来的,是老夫妇的女儿。
女儿直子18岁离开广岛上京求学,这一离别就是大半辈子,直子有近40年的时间一直在东京生活,偶尔有时间回去看看父母,也不会待很久。
直子是工作狂,沉迷工作无法自拔,一直没有结婚,父母倒好,也不催,女儿只要开心就好。直到有一天,直子去检查身体的时候发现了乳癌,她整个人便崩溃了。
回到父母身边的她,在父母的劝说下放下了工作,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治疗当中,直子的母亲知道女儿的不安,每天变着花样逗女儿开心,这让因为化疗而头发稀疏容貌大变的直子宽心了不少。
在母亲悉心的照顾和陪同下,直子顺利的结束治疗。
能够克服人生的一大难题,家庭的呵护功不可没,也让本身就是导演的直子决定要开始记录父母的生活。
父亲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但很喜欢读书看报,90好几的父亲虽然听力不太好,但数十年如一日的会读书看报。
而母亲却是一个爱说话的人,天生自带十足幽默感的她跟父亲可以说互补得天衣无缝。
母亲给直子的印象一直都是干练,聪明的家庭主妇,家里的活全由母亲一手包办,收拾得紧紧有条,也把父亲“伺候”得十分舒适。
一家三口还是和往常一样,和谐友爱的氛围中生活着。“要活到100岁噢!”直子发自内心的说道,父亲开心得合不拢嘴。
在记录的过程当中,直子发现了母亲的身体有些变化,行动有些以往灵活,有时候叫母亲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处于健康的考量,直子陪着母亲上医院,结果检查出了阿尔茨海默病,也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
母亲因为患病变得行动缓慢,有时候会突然断片,渐渐地,没有办法做家务,衣服洗着洗着就忘记自己在洗衣服,会突然坐在地上不动。
有时候甚至是起不来。
为了安全起见,家人也不让母亲下厨。
母:“已经中午了吗?”
父:“什么?”
母:“已经中午了吗?”
父:“橄榄油?”
看着听力不好年迈的父亲,以及患上老年痴呆的母亲,直子实在无法放心,决定在老家住下,照顾两位老人家。而父亲知道直子是一个工作狂,不想因为自己耽误到孩子,对直子说:“你的母亲我来照顾,你去忙你的工作吧。”
像是让女儿宽心,95岁的父亲人生第一次开始做家务。
垃圾分类,为了不错过时间,小步快速的将垃圾放到指定的地方。
打扫家里的卫生,第一次拿起了吸尘器,学着母亲有模有样。
第一次削苹果,尽管削得还有些带皮,但也是尽力了。
第一次下厨,母亲突然进厨房还会担心的看一眼。
第一次缝衣服,因为母亲说过东西修修补补还能用。
直不起来的腰,没走几步就要气喘吁吁,眼看着快到的超市,却因为体力不支而停了下来。缓了一会儿的父亲嘴里念叨着:“加油,得加油才行。”
推着购物车的父亲,凭着一口气购物着。
买完了东西,还是在超市面前坐了下来休息了一会儿。
拎着两袋东西,没走几步就累了。
回家看到母亲,一不小心大小便失禁了,衣裤没法直接扔洗衣机里,自己还亲手洗。然后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告诉母亲,要记得患上尿不湿。肉眼看得到的累,父亲却没有一句怨言。
对这样的生活转变,父亲说道:“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有时候母亲也会意识清醒,清醒的时候,她认识到自己给家人造成的麻烦,曾经是照顾他人的角色,如今变成需要人照顾。
这样的转变,她不安,她羞愧:“大家都在生气!”这是母亲担心的。
安抚了母亲的情绪,有时候母亲也会半真半假的对父亲说:
母:“我很麻烦吧?”
父:“你在说什么傻话呢?”
母:“我在的话,会给你造成困扰吧。”
父亲什么也没有说。
家还是那个家,一切收拾的还是井然有序。
衣服也从第一次的凌乱,变成如今整齐的模样。
一天夜里,父亲只是照常在洗碗,母亲拖直子给父亲转告一句话:“真是抱歉了。”
父亲听完,笑了。
在母亲意识清醒的时候,两人也会一起搭伴儿干活。
患了老年痴呆的老人,是不安的,他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突然失去意识,却还要活着,明明在患病之前也是干练的人,这样的转变,他们是惶恐的,而这个时候,家人却能成为强大的支撑力,陪伴着他们走完剩下的路。
老龄化的日本社会,需要照顾的老人只会越来越多,他们其实也不希望自己给别人造成麻烦,即便是腿脚不灵活了,却还是想要通过自己的力量去做点什么。
直子导演:无论是怎样的人,即便是老人,他们也是努力,小心翼翼的生存着,认真过每一天都是值得被尊重的,我想让更多的人看到他们努力生活的模样。
图片来源:《我变笨了,请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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