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多家日本媒体共同关心着一件事:为了促进“酷日本”战略的施行,日本政府计划将Cosplay纳入版权保护的范畴之中。
前首相安倍晋三执政时大力推广的“酷日本”计划,是日本政府为向海外推销日本文化所制定的宣传计划与政策。通俗点讲,就是“文化输出”。不管是不是因为“酷日本”计划,日本的文化输出一直保持着相当高的水平,其动漫、游戏作品在海外也有规模巨大的爱好者。与文化输出相关,Cosplay作为深受ACG迷喜爱的传统活动,自然也没有缺席。无论是在线下漫展还是网络社交媒体上,你在到处都能看到各种各样的Cosplay作品。
当然,在版权保护方面,Cosplay一直处在灰色边缘。跟其他的同人作品一样,它们都是在知名IP下进行的二次创作。只不过由于Cosplay爱好者数量过大、盈利有限,他们大多也只是在漫展上Cos自己喜欢的角色,IP的拥有者很少会打击这些人群,更倾向于把这种行为看成对作品的免费宣传。有些公司甚至会定期举办Cos大赛,与玩家之中的创作者拉近距离。
知名Coser人气极高,图为伊织萌在C96漫展
随着近些年互联网视频和社交媒体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开设了自己的个人主页或频道,更有人成为全职或兼职的YouTuber,以此为生。他们发布的视频里时常会带有点Cosplay的要素。不管是为了聚拢人气还是体现自己对角色的热爱,这确实是种侵权,Cosplay的性质在得到报酬的一刻发生了悄悄的转变。
此外,有不少人在付费社交网站上开设账户,发布照片或视频。这些网站大多与色情相关,用户也不一定真正热爱Cosplay,他们的目的大多是增加曝光度和粉丝数量,Cosplay可能只是手段之一。
为了使酷日本战略正常、规范化地实施,日本政府在2020年底找到了知名Coser“Enako”,任命她为“酷日本大使”,并向大众承诺会积极听取Enako的意见,由政府和民间爱好者共同探讨未来企划。在“酷日本大使”任命仪式上,Enako与西装革履的酷日本战略大臣井上信治同框,即使在熟悉两者的ACG迷看来,场面也显得有些怪诞。
酷日本战略大臣井上信治与知名Coser“Enako”
Enako在推特上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目前,日本政府透露出的态度是:只会打击一些未授权且以此盈利的商业目的Cosplay,包括电视节目、YouTube打赏,还有上文提到过的付费项目。对于非商业目的的,比如说漫展上人们自发组织的Cosplay活动则不予干涉。一般社交媒体上发布的Cos照片目前并未禁止,但“将会在法律层面上进一步考虑”。这些法规同样适用于日本以外地区。
规范化版权归属当然是一件好事,但万事就怕“计划周全,实施困难”。二次创作的版权问题是个迈不过去的坎,除了Cosplay,其他领域内的二次创作也有过类似的遭遇。对此贡献最大的便是锱铢必较的“东西半球两大法务部”,任天堂和迪士尼——尤其是迪士尼,它几乎把一切“野生的商用米奇”告了一遍,甚至包括一些看起来像米奇的东西。拍摄《奥特曼》的圆谷公司在跟“泰国奥特曼”打了8年官司后,对待后续作品的二次创作极为谨慎,甚至在2018年直接禁止了《SSSS.古立特》的所有商业相关二次创作。
当年轰动一时的泰国奥特曼《哈奴曼与七个奥特曼》,简直是儿童邪典……
《SSSS.古立特》的女主角“宝多六花”
最近两年,涉及版权问题,全球范围内的风向似乎都是收紧监管。Twitch在去年下架了一大批视频和直播录像,原因是其中某些音频侵犯了他人的著作权。但同时,一些直播主表示他们被删除的视频里压根就没有歌曲,只是开着《魔兽世界》并站在那,背景音是呼呼的风声。
因此,假设Cosplay版权保护要被精准地实施了,我们又该如何界定“商用”呢?“穿着Cos服弹琴”的视频肯定侵权了,但穿着Cos服跑马拉松被记者拍下来呢?在付费网站里发Cos照片不行,那在一般社交媒体(比如微博)上发Cos照吸引粉丝,然后淘宝卖货又算不算呢?打击灰色地带并不能只靠一两条不知道被怎么执行的法规,更需要真正了解相关产业的人。这次日本政府找到Enako是一个进步,但也有一群人担心她和其他知名Coser会“搭上政府的车”,然后转过头来损害一些小型Coser的利益……我并不想用恶意揣测别人,只期待她能给日本政府提一些好的企划,让“酷日本战略”真的酷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