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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相一年换一个也不乱,日本人是如何管理国家的?

从4月28日开始,日本进入了“五一黄金周”。今年的黄金周的放假时间有点长,加上前后两个星期六星期天,一般企业的假期长达9天,对于日本民众来说,这是一个十分幸福的假期。东京成田机场说,放假第一天,前往海外的游客总数达到了8万人。

日本的长假,除了“五一黄金周”之外,在8月中旬还有一个盂兰盆节,类似于咱们中国的清明节,前后也有一个星期的放假。加上元旦新年一周的假期,一年当中,日本法定假期是105天,但是一般企业都会有120天左右的假期。

和我们中国一样,每逢假期,日本的海陆空都会出现拥堵。从东京到名古屋的东名高速公路,28日那一天,拥堵长达30公里。

东京车站是全国最大的一个交通中心,所有驶往东西南北的新干线,都从这里出发,同时,有13条地铁线和轻轨线在东京车站交汇,因为没有安检,随到随走,虽然新干线列车很挤,所以车站很有秩序。

“五一黄金周”放假的不仅仅是一般的公司白领和政府机关工作人员,还有警察。所以你在东京街头已经很少看到有人,更很少看到有警察。日本这个国家在节假日,反而显得悠闲。

西安的听众朋友“阳光灿烂”给我留言,希望我谈谈日本这个国家到底是如何管理的?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话题。

聊到一个国家的管理,我们首先想到的是,这个国家是由谁来管理的?日本管理国家的人分成两个集团,一个是官僚集团,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公务员;另一个是政治家集团,也就是由国民投票选举出来的国会议员。

跟我们中国不同的是,日本的官僚和政治家是完全两拨人,互相之间是不能通用的。也就是说,一个公务员再努力,也当不了部长,更当不了首相。官僚就是官僚,政治家就是政治家,井水与河水两不相犯。

日本的公务员分成地方公务员和国家公务员。而国家公务员当中,又分成是事务类公务员和综合类公务员。事务类的公务员,是永远做事务,能当到课长,也就是处长,已经是浑身冒汗,从进中央机关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一辈子只能当一般的干部。但是综合职的公务员,从上班的那一刻开始,就受到重点的培养,日本语中有一个词,专门来称呼这些后备干部,叫“エリート”,这是从英文“Elite”中翻译过来的,意思叫“精英”。那么精英干部就会成为今后整个国家公务员队伍当中的骨干力量,成为国家管理的栋梁。

那么,作为国家公务员,他最高能当到什么样的官?最高他只能当到中央某一个部委的事务次官,也就是常务副部长,不能当部长以上的官。

能当事务次官的官僚,是十分优秀的专业官僚,他一辈子就从事这一项工作,所以他对国家的某一个领域的管理,具有十分丰富的经验。无论从政策的制定和具体事务的处理,以及如何寻求与政治家集团之间的平衡,都具有超强的应对能力,因此常常被称为“国家之栋梁”。

日本的国家公务员包括在国家机关里工作的人员,也包括国立大学和研究机构、国立医院里工作的人员,包括检察官、法官,还包裹25万名的自卫队员,但是不包括警察,警察隶属于地方公务员。全部加起来,日本国家公务员人数是58万。另外,日本地方公务员人数是273万人。

我们有时候会感到很奇怪,在过去几年,日本的首相是一年换一个,部长甚至半年换一个,为什么日本这个国家没有乱,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它有一个很稳定,很专业的官僚集团,在具体管理这个国家。

日本的政治家集团,是由众议院议员和参议院议员组成的,统称“国会议员”。目前,这一个集团的人数,众议院是465人、参议院是242人,加起来是707人。

官僚是考进去的,国会议员是选出来的。每一个国会议员都是由选民直接投票选举产生,一般来说,日本是10万个人当中产生一名国会议员。所以,日本国会议员的概念,就是国民的代表,因此他有另外一个称呼,叫做“代议员”,就是代表国民参政议政的人员。

日本人常说,官僚集团是一块铁板,是雷打不动的国家管理队伍。而政治家集团是一谭流水,今天被选上议员,你是一名政治家,明天落选了,你就是一介草民。所以政治家是一位流水的兵,官僚是一名永恒的战士,一直要干到退休为止。

日本人通常所说的“官”,不是指部长和首相,而是指公务员队伍,指“官僚”。公务员是严格按照《国家公务员法》管理,你不可以兼职搞副业,晚上回家上淘宝做小生意也不行,更不能接受企业和个人的政治捐款。但是,政治家可以兼职,去当什么协会会长,可以接受企业和个人的政治捐款。这两者之间有一条很明显的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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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国家最高的管理阶层,是内阁。内阁由首相和中央各部委的部长和副部长组成,日本叫“大臣、副大臣”。大臣和副大臣是由谁来担任的呢?官僚是没有资格的,必须由政治家来担任,或者由首相邀请的民间人士来担任。理论上来说,因为政治家是国民选举出来的代表,代替国民管理国家。你管得不好,国民下次就不选你当议员。

也就是说,你想当大臣,你首先要去竞选国会议员,你当上国会议员以后才有资格去当大臣。

那么日本的首相是怎么产生的呢?

首相是在国会,由众议院和参议院议员投票选举产生的,获得超过半数以上赞成票的候选人,才可以当选首相。

日本宪法有一条规定,为了避免首相选举出现连选连败,导致政府长时间群龙无首的问题,所以规定首相如果在众议院获得过半数以上赞成票的话,那么即使参议院遭到否决,也是以众议院的选举结果为准。这就是说,首相候选人只要在众议院获得通过的话,他就可以当首相。

那么,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当首相呢?首先,你必须是众议院议员,参议院议员一般都没有资格。其次,你必须是一个大政党的主席,可以作为这个政党的候选人参选。像安倍首相,他就是日本自民党的主席,而自民党在众议院和参议院又拥有着超过50%以上的议席。所以他就自然地当选为日本首相。

在日本,政治家集团和官僚集团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呢?简单的说,就是一个决策和执行的关系。也就是说,国家的战略和政策是由政治家们来制定的,但是具体的实施,是要由官僚集团来执行的。政治家如果搞不定官僚的话,那么他的政策就会被打折扣,甚至遭到抵制和反对。同样,如果官僚集团事事都与政治家集团对立的话,他们在管理国家过程当中遇到些问题,需要在国会制定或修改法律,就会得不到政治家集团的支持。所以,日本的政治家集团和官僚集团之间,处于一种相互合作,相互牵制,又相互平衡的关系。

为什么说,政治家与官僚之间既是亲家,又是冤家呢?因为政治家往往缺乏专业的知识,他(她)去某一个中央机关当大臣,就必须要依靠官僚帮其把控业务和出主意。

譬如说,日本防卫大臣要指挥25万人的自卫队,担负卫国之重任。但是,迄今为止,自卫队员出身的防卫大臣只有一位,其他都没有摸过枪,更不知道如何指挥自卫队。现任东京都知事的小池百合子,她就当过防卫大臣。小池是电视台新闻主播出身,对军事是一窍不通。去年辞职的防卫大臣稻田朋美,也是律师出身,她根本不知道枪是什么玩意儿。让外行去领导内行,一定会出现许多的政策判断失误。所以,政治家一旦当上大臣后,他(她)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与官僚,尤其是事务次官搞好关系,时刻提防官僚捉弄他和欺骗他。

日本政治家的培养,与官僚的培养,是完全不同的两条线。政治家的培养,由各个政党自己负责。而官僚的培养,是由内阁府人事院负责。也就是说,执政党是管不了公务员的升迁,因此,公务员就不需要讨好哪一个政党,包括执政党。国家公务员只对国家负责,不对政权负责,因为政权是随着首相的更换而经常改变,但是国家是永恒的。所以,日本的公务员必须忠诚于国家与国民,而不必忠诚于某一个政府。

人事院对公务员的培养,是按部就班的,除了常规性人事管理之外,也会根据国家未来发展战略,和产业发展的需要,来重点培养相关领域的人才。但是,即使是精英干部的培养,也是按照论资排辈的方式,不到50多岁,你是当不上事务次官的。所以,公务员队伍少有你追我赶,大家的心态也比较平静,因为许多时候,削尖脑袋也是当不了大官的,因为你还没有到时候。

那么,日本的国家层面是由官僚和政治家管理的,到了地方,则是由地方公务员和地方议会议员们共同管理的,所不同的是,无论是县知事(省长),还是市长,都是由当地住民直接投票产生,安倍首相和内阁对于地方行政长官没有任命权和罢免权,因此也使得日本地方城市实现了很大程度的自治,中央政府也变得轻松,不需要管得那么多。

每个国家都有每个国家的国情,日本的这一种模式在日本行得通,在别的国家就不一定行得通。但是,强化地方自治,确是一个很值得参考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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