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就事论事,如果占理,也没必要低头,如果真错了,就老老实实道歉。
照理道歉并不是什么大学问,但到了日本人这里,却变成了有着五花八门套路的正经事!
事情要从BBC记者 Emma 的一次日本之旅说起。当时的 Emma 不太熟悉日本的街道,定好了民宿却走错了房间。
推开房门的瞬间,一个身穿睡衣的日本女士和她的女儿正困惑地盯着 Emma 等一行人。
擅闯民宅,在很多国家都有机会惊动警方。当晚,女屋主不但没有选择报警,反而在大半夜花了20分钟,带着他们走到了正确的位置。
当 Emma 无从答谢时,对方居然还给他们“道歉”了。于是,Emma 被日本人的道歉行为所震惊,开始研究这套文化是如何形成。
Emma 发现,在日文语法中,单是具有表达道歉意思的语句就不下20种。日本人骨子里已经把道歉视为一个普遍的生活习惯。
但有时在外人看来的某些道歉行为,仅仅是一套自降身份的说法,而最坏情况,也只是用来表达一种不必要的自我鞭挞。
另外,有些道歉语在使用上,并非真的都跟道歉有关,甚至刚好相反。以「すみません」为例,只有10%的情况是真正用来道歉的,另外90%其实是表达对人的尊重、礼貌和诚意。
「すみません」的大多数的用途,只是为了表达自己承认打搅到了旁人而已。因此,很容易听到日本人说这句话,跟说谢谢一样是随口而出的礼貌客套话。
而日本人真正要道歉的时候,「耻感文化」才会发挥的淋漓尽致。向别人道歉,光是说带各种敬语的对不起,是远远不够的,一定要配合诚恳的肢体语言才能效果拔群。
2006年,日本弄了一部记录片《日本之形》,里面有一集就讲到了日本五花八门的道歉方法。
假如你走路不小心碰到了别人,就要轻轻欠身,抬手示意,态度自然一点即可。
如果严重一些,不小心把别人撞倒在地,那就要45度鞠躬表示歉意。
再严重一点,不仅把别人撞倒,还把人家身上昂贵的西装都弄脏了,这时道歉要诚恳,鞠躬幅度加深至90度。
更严重一些,不仅把人家撞倒,还把人家给撞得飙血,这时就要像弹簧一样反复鞠躬,别人不说停,自己绝对不能停。
假如你的身体就是铁板做的,不仅把人家撞得飙血,还直接把人家给撞晕了过去,这就需要单膝跪地、向晕过去的人低头表示歉意。
还有更严重的吗?有!被你撞晕的人居然是日本黑帮老大,你吓得赶快倒退几步,双膝跪地,双手呈八字状谢罪,这是日本标准的土下座。
更麻烦的是,那个黑帮老大的小弟们听说老大被人撞晕,一大伙人已经提着刀正气势汹汹地赶过来,那自己跪都不能跪,只能趴在地上谢罪,这叫土下伏。
最最要命的是,那群小弟已经赶到了,刀都往你脖子上架好了,眼看就要手起刀落,这时候就恨不得赶快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终极道歉方式就是这种土下埋。
当然了,《日本之形》纯粹是一部不正经的搞笑喜剧,内容并不能百分百当真。但片中调侃的道歉形式,在日本社会真实存在的至少也有5~6种。
复杂而敏锐的道歉习惯与一本正经的肢体语言,就像日本文化的一面镜子,融合了礼貌尊重、悔过自责和博取同情。
所以,你永远无法猜到面前得罪你的日本人,下一秒是真心诚意的想要给你赔罪,还只是为了逃避责任而上演的一出奥斯卡。